
2006年我國海綿鈦產量首次突破萬噸達到18037噸,到2014年已連續10年保持全球第一,2012年、2013年海綿鈦年產量超過八萬噸,鈦加工材超過五萬噸。全球第一的背后是新廠涌現,老廠擴建,南、北兩家鈦廠發展到二、三十家,導致產能嚴重過剩。2014年至今價格跌到二十年前水平。此時,會有幾家企業在水、電、資源、人工成本大幅上升而產品價格原地踏步中賺到錢呢? “鈦”熱過后需要冷思考:
思考一:理清地方推動與企業發展的關系。2004年始鈦市場出現供不應求,鈦金屬幾乎成了“印鈔機”的神話,鈦已經不是一種金屬,而是一只能下蛋的雞,抓到雞就能發財。很多地方力推鈦業發展,對投資商網開一面,要地給地,甚至環保手續都政府代勞。有一個資產過億的房產商,擬投資海綿鈦,得到某地方政府大力支持,項目很快批下來,建設用地離市區很近。哪知剛建好就遭遇價格滑鐵盧和環保問題,房產商因此損失慘重,從此一蹶不振。這就是地方推動導致的結果。如果投資只考慮政府的支持,輕視對行業發展的研判,興許會摔得很慘。比如某政府領導鼓勵發展地方鈦工業時說:要多生產鈦少生產海綿,搞它個百萬噸;某市領導到鈦企業現場調研,得知破碎工藝線不配套,竟然說,破碎!還不容易就“咔嚓咔嚓”兩剪刀的事。在不懂海綿鈦為何物,不懂破碎工藝與剪刀無關的領導推動下發展會科學嗎?理清地方推動與企業發展的關系十分重要。
思考二:理清產業發展與企業發展的關系。供求關系是產業發展的杠桿,產業發展有其自身的規律性,不能在風頭上擁擠不堪,否則會發生產業經濟圈內的踩踏事件。近年鈦企業惡性競爭就是產業失控帶來的踩踏事件。新建企業盲目涌進,老牌企業盲目擴張,共同把鈦產業推向極端的邊緣。全國近三十家海綿鈦企業到2014年只有10家企業在減產中維系生產:老企業撫順鈦廠停產了,新企業唐山天赫停產了,有的企業被重組了。未來有的企業將面臨破產重整的命運。面對產業發展與企業發展的關系,專家學者論證時不要忽略了一個產業放眼全國整體發展的科學性。如今的產能過剩也給專家學者在今后的項目論證中上了一堂課,這就是好項目不論多少全部論證通過未必會有好的結果。
思考三:理清全球動態與國內發展的關系。鈦產業無序發展與宏觀調控布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2004—2006年鈦市場火熱時,對鈦工業發展缺失科學的論證,未從資源的把控上科學實施量能的增長與擴張,地方保護主義脫離行業發展而興建。面對海綿鈦產品暴利凸現,日本、美國、俄羅斯、烏克蘭等主要海綿鈦生產國沒有新建一座鈦廠,而是立足在老廠復產、增產、擴建,做到了市場的“進可攻,退可守。”國外面對火熱市場沒有失序發展,國內卻是“遍地開花”,導致產能極度膨脹而嚴重過剩并成為廉價鈦資源輸出國。事實見證——美鋁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航空鋁產品供應商,在15億美金收購RTI公司后不打算繼續收購海綿鈦生產企業,該公司總裁克勞斯柯菲德認為:美鋁公司不需要獲得海綿鈦生產能力,目前海綿鈦市場供大于求,處于“買方市場”且“非常廉價”,收購RTI公司后,其熔煉能力可以使該公司鈦廢料循環得以全面實施。
思考四:理清低端應用與高端制造的關系。海綿鈦產能過剩的不是高端產品,而是中低端產品,標明產業結構亟待調整。高純鈦、小粒度市場緊缺。航空領域用鈦主流產品仍是日本、俄羅斯主導,再次說明高端緊缺,低端過剩。西北有色金屬研究院張平祥院長談到西部超導發展時說,在鈦加工領域成不了老虎,就要努力成為一只雄鷹而展翅高飛。在細分領域西超做到了雄鷹高飛。隨著鈦及鈦合金應用領域的拓寬,不管是海綿鈦還是鈦加工材都要努力從細分領域去發展自身擁有的生存空間。當下,軍工用鈦及鈦合金產品價格高于民用產品,體現了高端制造的重要地位。其實,從鈦產品應用前景看,鈦本身就屬于“高大帥白富美”的產品,只有航空、航天、海洋、化工、汽車、醫療、體育、手機等精細方面去研制應用,市場潛力才會越來越大,鈦產品注定需要在細分領域高端制造。
思考五:理清周邊環境與企業發展的關系。這個關系通俗易懂,牽涉生態與環境保護問題,牽涉企業發展與人居和諧問題。一個企業不能與周邊人居搞好互鄰友好關系,注重生態保護,即使它是一個高大全、高精尖的企業,生存空間自然也會縮小。
思考六:理清仰望前景與博弈近景的關系。筆者微信寫道“鈦的遠景依然喜人,鈦的近景依然磨人。”中國科學院院士曹春曉留言說:“正因為遠景依然喜人,業界人士才不會被磨人的近景嚇倒。相信產能過剩等難題一定會逐步得到緩解和破解的。”近景是產能過剩的折騰,但如果做好轉型升級,重組發展,優勢互補,邁向高端領域,鈦的前景一定喜人——
全球最大飛機制造商波音公司首席執行官邁克納尼稱,未來20年全球市場對單通道飛機的需求量為25680架,空客預計的需求約為22000架;2014年底,國內ARJ21新支線飛機結束六年試飛,完成適航取證。中國航空工業集團公司珠海展期間預測,未來20年我國共需要新增民用客機5483架,其中大型噴氣客機4491架,支線飛機992架;中國首款國產大飛機C919訂單數已達430架。國內國外鈦在航空領域用量將會出現爆發式增長。
中國工程院院士干勇說,隨著科技發展和新材料應用,海綿鈦需求量2020年將達到20萬噸,汽車領域用鈦成新的增長點。當前,鈦在汽車上的用途主要分兩大類,一是用來減少內燃機往復運動件的質量,二是用來減少汽車總質量。過去沒有在汽車領域廣泛應用的原因是鈦合金價格較高。隨著鈦冶煉技術的進步,逐步降低原材料生產成本,鈦在汽車應用領域的總量將會進一步提升。
海洋腐蝕危害日益嚴重。在眾多防腐材料中,鈦合金已經成為公認的最佳選擇材料之一。近年來鈦合金價格趨于下降,鈦在海水淡化中的環境價值,經濟價值悄然凸顯。近幾年石油化工領域鈦材用量增長會在30%到60%。
綜上所述,隨著國產大型飛機制造快速發展,海洋船舶利用開發,未來5到10年海綿鈦僅在海上應用可能達到5萬噸。加上汽車、生物醫療、建筑、3D打印、“一帶一路”等眾領域的突破,鈦及鈦加工材需求量的遞增將是快速的。因此,當前鈦業發展出現一些問題或壓力并不可怕,只要冷靜理性分析和搞好轉型升級,前景一定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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