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春曉（1934年8月6日—2023年11月23日）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中國科學院院士，鈦合金專家，材料科學家。曹春曉一生致力于鈦合金的研究應用，參與了中國第一個鈦合金試驗室的建立，開創(chuàng)了新型鈦合金和鈦-鋁系金屬間化合物及其制備技術，培養(yǎng)造就提攜了一批材料科學與工程領域的杰出人才，是中國航空用鈦的開路先鋒，是中國鈦合金研究應用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今天是他逝世2周年,我們一起紀念。

　　1966年年初，在四川成都的一家航空發(fā)動機廠，一臺裝配著銀色鈦合金葉片的發(fā)動機正在進行試車。一分鐘、一小時、一天……連續(xù)運轉一百多個小時后，發(fā)動機的各項參數(shù)正常，性能穩(wěn)定。人群中，一位三十出頭的科學家悄悄抹去激動的淚水——中國航空發(fā)動機用鈦的歷史，從此掀開了第一頁。這位年輕科學家就是曹春曉。

從零到一，鑄就“鈦”空利劍

　　上世紀60年代，中國的航空發(fā)動機還拖著沉重的“鋼包袱”，性能提升受限。鈦合金，這種比強度高、耐腐蝕、工作溫度高的“太空金屬”，是減重增效的關鍵，但其核心技術被國外嚴格封鎖。

　　“當時我們研究鈦合金幾乎是一窮二白，可供參考的國外資料幾乎都沒有，核心的技術只能自力更生！”曹春曉后來回憶。

　　面對技術空白，曹春曉在顏鳴皋先生的帶領下，與團隊成員邊學邊干。數(shù)月后，他們終于成功熔煉出第一個重達3千克的銀亮鈦合金鑄錠，標志著中國具備了自主生產(chǎn)鈦合金的能力。

　　1965年，31歲的曹春曉挑起重擔，被任命為TC4鈦合金課題負責人。在課題組全體成員的努力下，當年冬天，TC4鈦合金發(fā)動機葉片終于研制成功。

　　然而，當它們被運至四川成都的航空發(fā)動機廠，準備裝上發(fā)動機進行試車時，巨大的爭議出現(xiàn)了。

　　廠里有些同志擔心：一旦試車失敗，破碎的鈦合金葉片會將后面的一系列葉片及其他零部件打壞，那臺上百萬元的發(fā)動機將毀于一旦！

　　面對質疑，曹春曉和整個科研組沒有退縮，他們與廠方領導進行了反復的討論和科學論證，逐一闡釋實驗數(shù)據(jù)的可靠性。曹春曉的信心沒有半點動搖，他堅信這項新材料一定會在未來的航空領域大放異彩。最終，各方達成共識：這次試車并非蠻干，而是有充分的科學依據(jù)，為了我國航空事業(yè)的發(fā)展，為了航空發(fā)動機用鈦的零的突破，冒些風險是值得的。工廠領導終于下了決心：試！

　　1966年年初，我國第一臺裝上鈦合金葉片的航空發(fā)動機試車成功，實現(xiàn)了零的突破。曾經(jīng)沉重的“鋼包袱”，被輕盈而堅韌的“中國鈦”取代。

曹春曉在觀察鈦合金的顯微組織

來源丨中國科學家博物館

硬核“鈦”度，走出自主之路

　　如果說TC4是“從無到有”，那么TC11的研制，則是一場“從有到強”的正面較量。上世紀70年代末，我國空軍準備裝備一種新型殲擊機，其發(fā)動機一分鐘轉一萬多次，急需更耐熱、更韌性的新材料做底盤。當時時間緊、任務重，國家已批準500萬美元專款準備進口。“難道我們只能求助外人，而不能自己研制嗎？”得知消息的曹春曉，心中生出為民族爭氣的強烈責任感。他主動請纓，牽頭組建聯(lián)合課題組，全力攻關TC11鈦合金。經(jīng)過無數(shù)個日夜的艱苦探索，他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一種高低溫交替的新型鍛造工藝，顯著改善了大鍛件內部組織性能的均勻性和穩(wěn)定性。最終，他們研制出的TC11合金，性能不僅與國外產(chǎn)品相當，部分關鍵指標甚至實現(xiàn)反超。這項成果，為國家節(jié)省了原計劃用于進口的500萬美元外匯。曹春曉也因此在1987年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至今，TC11仍是我國軍用工業(yè)中用量最大的鈦合金。

曹春曉（左三）在裝上TC11鈦合金傘艙梁的殲教7飛機前合影

來源丨中國科學家博物館

他的夢，也是中國的夢

　　“一代材料，一代飛機”，曹春曉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他親眼見證中國鈦合金從無到有、從追趕到領先。他一生懷有兩個夙愿：一是見證中國自主研發(fā)的大飛機飛上藍天，二是見證更先進的戰(zhàn)斗機服役。如今，C919翱翔藍天，殲-20威震長空，曹春曉院士卻已離去，但他與同代人所秉持的堅守與執(zhí)著精神，恰如他們傾力研究的鈦合金——堅韌、耐蝕、歷久彌新。

　　＊科學家說：

　　“我們國家還需要在自主創(chuàng)新方面多努力，爭取研制出更多具有自主知識產(chǎn)權的、屬于中國自己的鈦合金。希望年輕一代要承擔起這個重擔，能夠把我國的鈦合金研究提高到一個新的水平。”曹春曉對年輕一代寄予厚望。“我希望年輕人一是要勤奮，第二要有修養(yǎng)。勤奮方面，要勤學習、勤實踐、勤思考；修養(yǎng)方面要做到三善于，善于自控，善于合群，善于生活。”在被問及對年輕人的期望時，曹春曉分享了他總結的“三勤”與“三善”人生準則。

　　審核專家：邵明輝濟南大學副教授，大學物理系系主任

　　參考文獻：

　　[1]讓理想在藍天飛翔——走近曹春曉院士和他的鈦合金人生.鈦工業(yè)進展.2011年2月.

　　[2]一代材料-一代飛機——訪中國科學院院士曹春曉.中國科技獎勵.2011年第10期.

　　[3]中國鈦合金研究與應用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著名材料科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曹春曉.功能材料信息.2013年第10卷第2期.

　　[4]曹春曉院士逝世享年89歲.光明日報,2023-11-26.

中國科學家博物館出品